亲爱的贞明家人们,大家上午好!很高兴与大家如期相约在上午10点30分的贞明日课堂,感谢家人们的如约守候,感谢贞明经学院为大家打造的成长平台,父母好好学习,孩子天天向上,让我们每天在学习中成长,在成长中进步,在进步中提升,努力成为优秀的智慧父母。
非常感谢大家的配合!
我今天给大家分享的是《薛仁明谈家庭中的自由和规则》。
导读:现在的父母最关注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教育好自己的孩子,随着时代的发展,家庭教育越来越得到社会的重视,怎样才能教育出 有礼貌、听话懂事的,却又独立、有思想的孩子呢?看完这篇文章应该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。
家庭教育变得越来越难。
小孩怎样既可爱又有规矩?怎么既生机盎然、活泼而又有礼、有规有矩呢?首先,我们后来之所以会落于两端,真要追究,其实是从宋代以后的儒家过度膨胀,到了近代,大家开始反它,可是,偏偏又反得太过分,把所有东西都给抹杀掉了。结果,就从五四运动、文化大革命,乃至于改革开放之后西方那套个人主义也引了进来。
我们于是就认定:人就是要自由,人就是不要被干涉。我们就对孩子说,我们只要你自由地成长就好了,而更糟糕的,则是对孩子说:孩子,只要你能每天快乐就好。
不幸的是,当你期待孩子每天快乐时,孩子将来就很难快乐得起来。现在的父母们多半反感应试教育,都知道每天期待孩子考试能考得多好,那是一种扭曲。可是,假使你每天期待孩子快乐,是不是也同样是种扭曲?
如果因为你自己成长过程不快乐,所以把自己当初的欠缺强加给他;如果当初觉得自己受了那么多束缚,所以觉得小孩不能再受那么多的束缚,基本上,这是把你欠缺的东西丢到他头上,这叫做「己所欲,施与人」。孔子说「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」,非常好,这叫做恕道;可为什么他不说「己所欲,施与人」呢?
因为,「己所欲,施与人」通常是痛苦的一大来源。大家一定遇到过吃饭时拼命劝菜的人,哎呀,一定要吃,不吃,好像就是没给他面子。如果是劝酒,那才更可怕。他硬给你,你不接受,好像就失礼;可接受了,你也很痛苦。那种「己所欲,施与人」给人的麻烦可多了。朋友之间这种事,还算是小麻烦。可真到了亲人之间,「己所欲,施与人」所造成的悲剧才真是说也说不清。
大家试想,中国的小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难教?简单地说,就是从中国的家长开始很关心教育开始。关心是对的,可是,只要关心稍一过头,就免不了都会变成「己所欲,施与人」。
大家回头想想,当你们还很小的时候,父母亲会花像你们这么多的心血来教你们的,恐怕不多。他们恐怕,连挣钱都来不及了,哪有时间来教你们?可你们长大之后,今天这个德性其实也还行、没差到那里去呀!
但很奇怪的是,明明今天我们花费了那么大的心力,去学习、去上课,想尽办法要把孩子教好,可孩子的样子却常常不尽人意、甚至有时还令人不敢恭维。大家越希望把孩子教好,可最后的结果为何却适得其反呢?
我常常讲:言教不如身教,身教不如不教。身教是你还想教他,可真正本质上的教育,却常常是外表上不怎么教的。古代学艺,师傅就不怎么教;古人教孩子,也常常不太教;可这不太教,其实正是最大的教。不存心要教什么,孩子才会学得最好。如果我刻意要教你什么,你心里容易抵触。有时故意不想教你,你才会更认真。
我的第四本书《其人如天》,谈《史记》人物;我在写这些人物时,小儿子薛朴当时小学二、三年级,我边写,他常常在后面边偷看,我每回都故意不给他看。可那本书写完时,他每一篇也都全看过了。正因我不给看,他才会认真看完;最近,他给我一个最新的评价:「爸,我发现你的书其实很耐看」,我的回应是:「谢谢!」
我想,很多成年人在年纪小时,父母亲并没有那么刻意要教,你们之所以都还可以的原因,就是因为你们的父母亲心里有一个东西,叫做「平常心」,也就是没那么多的「己所欲,施与人」。因此,该怎么着,就怎么着;没那么多思维、概念的纠结,不会去想小孩该不该体罚?体罚之后会不会造成心理伤害?会不会导致人格扭曲?正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概念,该怎么着、就能怎么着,于是,「一不小 心」,「自然而然」,就把你们给教好了。
现在大家恰恰是因为读了很多心理学,学了很多概念,结果才搞到不知道怎么教小孩;这在佛教,就叫做「知识障」。很多人就是因为有很多知识,所以在现实上才特别没有能量。从这角度来看,老子讲「绝圣弃智」,肯定是有道理的。
有太多人是因为读了很多书,才变的越来越不可爱。这种人在追求知识的过程里,常把自己搞得越来越纠结。一方面很不快乐,稍不小心,就掉进了抑郁症;二方面脑袋老打架,明明简单的事却搞得很复杂。
某个学校老师和家长都特别爱学习。这是学校的很大一个优点。说实话,这样的年纪,还能够这么爱学习,不容易啊,了不起!可是,学校的最大问题,也是太爱学习。学了半天,到底自己越搞越清楚呢?还是越搞越胡涂了呢?这就不好说了。
我们的父母亲、尤其祖父母那一辈,教小孩时都没这种问题,因此也不需要花这么多时间学习。譬如我家。我的父亲是文盲,母亲是文盲,两个人都是纯靠劳力挣钱的工人,都是穷得响叮当的无产阶级。和我一些高中、大学同学相比,我完全没有家学渊源;到小学毕业之前,我们家一直都是家徒四壁,除了教科书,没有任何一本书。
有某段时间,我对于我的出身背景即使称不上自卑,至少也有相当程度的遗憾。我觉得别人是赢在起跑线上,而我只能在起跑线上看着人家拼命往前跑。可是,等我大学毕业之后,生命有了几番转折,回过头来,我才真心地感激我父母。
越到后来,我还真有点庆幸我父母亲是文盲。尤其在这种标榜多元、实则价值混乱的时代里,正因为我父母亲是文盲,所以他们纯粹就是中国人的文化基因,没半点概念纠结。也正因我父母亲的这个背景,我才最直接地看到中国的民间是怎么一回事。
后来我谈中国文化,之所以可以触动许多人,让人觉得亲切、接地气,其实都得要感激我的父母亲。后来回头一想,当年我父母亲怎么教我?无非就是掌握几个大原则,然后该打就打、该骂就骂,该关心就关心、该不管就不管。
有些底线只要逾越了,他肯定就打你、骂你,可是只要没到那底线,他也几乎不管你,小时候我其实是挺自由的。不像现在的孩子,一 方面没规矩,可另一方面又被管的极多。
小时候我就是这样被教育的:该有的规矩,要有,而我父母又大体不管,所以我日子有过得相当宽松而自由。后来总有人好奇:为什么我有那么多的想法跟别人不一样?其实,哪有什么不一样?我的想法其实跟乡下不识字的人几乎都一样,我是受教于他们。我后来之所以能够不被时代的潮流拖着跑,之所以能够不和那些文艺青年一样抑郁,正因为我小时候受了规矩与自由兼得的教育。
后来我越来越清楚,中国人讲的自由和西方人讲的自由不是一回事。西方人讲的自由很简单:不要被约束,不要被干扰。可是这种自由 是很脆弱的,因为今天没有人束缚你,改天仍然会有人束缚你;今天没有人干扰你,改天仍然会有其他的干扰。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纷纷 扰扰、状况百出,不可能永远迁就你,也不可能让你永远称心如意、无拘无束。中国人所说的自由,从来就不是这回事。
上回我在杭州为清华大学深圳研究生院的国学班讲两天课,其中一天半,是在一书院上课。书院在孤山,离西泠印社很近。那天一走进去,我觉得这个书院太了不起了。大家知道,宋以后的书院的题匾基本上写的多是些道德教条,就算不是教条,至少也会令人肃然起敬。书院的题匾就写了三个字:「一片云」。哎呀,太了不起了!不知道是谁想起来的?后来一问,才知道是乾隆来此所题的。西湖边的中山公园,就是乾隆当年的行宫。
除了一天半在书院上课之外,另外半天,清华国学班安排在画舫上课。在船上上课,听起来很浪漫,可实际上效果很差,所以后来我就说将来别再出这种馊主意了。毕竟,湖上清风徐来,大家忙着左顾右盼,湖光山色之下,必定是心猿意马,谁还管你上课呢?
就在那天我们要去搭乘画舫时,沿着湖边走,早上八、九点,有很多大妈、大爷在跳舞、运动。那时有一个大爷在打太极,尽管旁边熙熙攘攘、人来人往,但他完全无所谓,神态自如、自在极了。清华国学班的班长和我走在一起,看着那位大爷,说道:「这个人真是自由」,我接腔:「你这句话说得好」。这就是中国意义下的「自由」。
中国意义下的自由,是不管环境怎么样,你该怎么着,还怎么着。中国式最彻底的自由,叫什么?叫「宠辱不惊」,叫「举世誉之而不加劝,举世非之而不加沮」。全世界所有人都在称赞我,我不因此而受到鼓舞;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在骂我,我也不因此而沮丧。这是中国人追求的最高自由。
这种自由,庄子称为「逍遥游」。后来被西方影响,我们去追求那种西方式的自由,结果是越追求越不自由;毕竟,这世界不可能让你永远无拘无束、毫无牵绊;而当你越想要逃避束缚时,其实就越没有能力面对乃至于超越这些束缚。
父母与小孩的位序。
换句话说,中国式的自由,是孔子所说的「从心所欲,不逾矩」。正因如此,在中国传统教育里,从小就得给孩子定个规矩,这规矩只要不太过分,小孩将来反而会比较自由。从这点出发,我们就可以慢慢打破掉一些不必要的纠结。
譬如说:我在书院就谈到,我们中国人原来不讲民主,而是讲民本。什么是民本?就是以民为本,时时刻刻替老百姓着想。这就犹如一个家庭,我们父母随时都会关心着小孩,考虑事情都以小孩长久的发展为起点,这就叫民本。
而民主是由「民」来做「主」,是由民来做决定。所谓民主,本来就是一种迷思。尤其是在家庭。
跳脱了民主迷思,我们就可以谈谈传统家庭很关键的一个字:「位」。什么是「位」?就是从「五四运动」之后,一直被批评的「君 君、臣臣,父父、子子」。「君君、臣臣,父父、子子」就是位。这句话其实是中国文化的核心,可以批评,但不可以否定。
什么叫「君君、臣臣」?一个君主得有君主的样子,臣子才会有臣子的样子。你在公司里当老总有个老总的模样,你的部属才会有员工该有的样子。「父父、子子」也一样,你在家里有个老爸的样子,小孩也才会有小孩该有的分寸。
同样的道理,如果像在座各位在学校里当老师,「师师、生生」,只有老师像个老师,学生才会像个学生。
以前我在中学教书时,有个学生跟我特别熟。她说她最讨厌上的,就是国文课;可最喜欢上的,也是国文课。因为上国文课时,特别有乐趣,只要老师写黑板,他们一群学生就开始把事先准备好的小粉笔往老师身上丢,等老师一脸怒气转过身来的时候,大家又装作一脸无辜状。
大家每次都玩这个,一方面乐此不疲,另方面其实也很无奈。大家都觉得这个国文老师完全没有老师的「范」,换言之,「位」是很有问题的,于是师不师,就生不生。结果就是所有的人都很痛苦。
小孩的叛逆年龄开始降低。
大家都在说,现在的小孩叛逆期的年龄一直往下降,从以前的十四、五岁,降到十二、三岁,甚至,还有八、九岁就开始叛逆。可其实,这不是因为小孩的叛逆提早,更不是小孩越来越聪明,说白了,就只是因为错位。随着西方的民主观念与个人主义伴随着「爱」与「尊重」这种字眼越来越影响了一大群的高知年轻父母,结果就导致了许多家庭的错位越来越严重,这和叛逆期提早没有关系。
事实上,错位的时候,小孩是不快乐的。小孩内心深处其实是很希望有一个很清晰的位。没有清晰的位,他会有种手足无措的难受感。总之就觉得很烦、很不对劲,于是才有所谓的叛逆。就像刚刚讲的那个国文老师的课,学生一方面觉得最快乐,可这是表面,另一方面,他们那样玩老师,其实也觉得很烦,很没有意思。
我们为人父母,只要不影响位序的清晰,有些事情问问孩子,征询一下,当然是无伤大雅。可是像吃红萝卜、白萝卜都还需要被孩子认可,最后还得加个「好吗?」,显然,这就被民主的框框像紧箍咒一样框死了。那些奉西方为圭臬的专家都还说,这样子尊重小孩,孩子长大后才懂得尊重别人。事实上,这样子的尊重常常只会造成孩子位序错乱、价值混淆,更大的副作用,则是孩子很容易自我中心,反而更不容易尊重别人。
事实上,现在九零后、零零后的普遍以自我中心,正是「爱」与「尊重」弥漫了整个中国之后的必然结果。一个人只要自我中心,这个人就很难快乐得起来;你越希望他快乐,他就越快乐不起来。习惯自我中心的他,会老觉得别人都跟他抵触,老觉得别人对不起他。
大家知道,全中国有一群特别不快乐的人,叫作愤青。愤青的人格特质,正是特别自以为是,特别自我中心,老觉得事事不顺心,老觉得别人存心跟他过意不去。孩子从小什么事都要问他,什么事都由他做「主」,长大之后就特别容易变成这个样子。这也就是为什么你老是尊重他,给他很多自由,他长大之后却又特别容易不快乐的原因所在。
今年暑假时,师母妹妹新生了一对双胞胎,家里原来3岁的哥哥极不适应,在家里整天要不哭闹,要不就老砸破杯呀、碗呀,本来想把孩子送到幼儿园,他夫妻俩又舍不得,后来师母就让孩子暂时先住我们家一星期。
到了我们家,我发现孩子挺好,但是,他有个「特异功能」:你要他做任何事情,他立马回你三个字,「为什么」,做任何事一定要给他一个说法,给他一个所谓「理性」的说服。我就跟他说:「在姨丈家,没有『为什么』三个字。」
有一天早上,师母帮他脱完纸尿布,要他把纸尿裤丢垃圾桶,结果,他马上问师母:「为什么?」师母就说:「没有为什么。」他就说:「我不会。」于是,他就把纸尿布拿给我们家大姐说:「大姐,你帮我丢。」大姐摇头。他就把尿布拿给二姐,二姐摇头。然后,他再把尿布拿给薛朴,薛朴也不理他。这时,我就牵着他说:「垃圾桶就在这里,你会不会丢?」他说:「我不会。」当时他的手都已经在垃圾桶上了,我说:「你把手放开。」他说:「我不会。」在纸尿裤掉下去的一刹那,他还在说:「我不会。」
后来,他总不断地问我为什么,我只好说:「你下次再问为什么,姨丈把你丢出去。」当下他的反应是:「为什么?」我就说:「你问问大姐二姐,还有阿朴哥哥,他们做事情有没有问为什么。」以前小时候有一些事情不明白,薛朴偶尔也会问为什么,这时,二姐就会这样告诉他:「长大你就知道了。」因为,早几年前,她大姐就是这样跟她说的。
大致说来,小孩的「为什么」有两种,一是知识性、带好奇心的,二是行为的、带有一定质疑的。如果是第二种,答案很简单:就是我说的,没有为什么。如果真要说为什么,唯一答案,就是:因为我是你爸爸或妈妈。就这么简单。
上回我在平顶山讲完课,学生的心得写道,以前他们家吃饭时,小孩最大,通常都是小孩先吃——估计在座一部份人在家里吃饭也是这个样子。在我们家,不可能有这种事情。我们回老家,一定是爷爷先动筷,然后大家才能动筷,平日在家,那就是我动筷,大家才能动筷。我不在,妈妈动筷,小孩才能动筷。这是一个简单的规矩。
那天上完课,他们一家要吃晚饭时,一如既往,小孩又要先吃,这位母亲因为刚上了课,就说:「等一下,等爸爸,等爸爸动筷。」小 孩就说:「为什么?」妈妈就讲:「因为我是你妈妈!」他先生听到这话,乐到差点没翻过去。所以后来他非常支持老婆来上课,总问薛老师下次什么时候来上课。
这就是「位」的问题。一次、两次,小孩自己也会踏实;如果老是错位,家里的事就没完没了,小孩也整天不快乐。
我们把父母与小孩的位序理清之后,再来谈谈夫妻之间的位序问题。
夫妻之间的位序
夫妻之间的位序在整个中国社会,这问题算是挺严重的。中国现在离婚的情形逐年恶化,主要关键就卡在这个位序问题。几千年来,中国人不讲男女平等,讲的是男女平衡。中国人说乾坤定位,男人是天,女人是地。天是自强不息,地是厚德载物。
中国传统家庭是一乾一坤,构成了阴阳平衡。一个平衡的家庭是阴阳调和,而不是男女平等。这种状态下,男人扮演男人的角色,女人扮演女人的角色。角色有什么不同呢?大家知道,乾是一个发动的力量,是一个精神的力量,是虚的。坤是一个承载的力量,是一个务实的力量,是实的。
中国传统家庭里,父亲通常是一个虚的角色,所以男人的形象比较接近以前家家户户都有的神主牌。看起来高大上,却没有太多实际的功能。母亲厚德载物,干得多,心细,耐得了烦,绵绵密密。
在这样一虚一实、一阳一阴的状态下,真正的中国社会从来就不是「五四运动」以后文化人所攻击的什么「父权社会」,扣掉少数宋儒式家庭之外,更多的情况都是属于父系母权社会。父亲是血统的、名义的、精神的,可家里的事务基本都是由妈妈操办,妈妈也最有实质的影响力。《红楼梦》里最有分量的那个人,不就是叫贾母吗?
大家都知道,中国教育的本质是母教。中国古人基本都始于母教,大家想想,孟母、岳母……哪一个不是受教于母亲?中国人总说「孝顺父母」,这词其实不太准确,实际更应该是孝顺「母父」,主要是孝顺妈妈,为了给爸爸一点面子,顺便也孝顺一下爸爸。
我说这话不是为了要伤害各位男士,而是要陈述一个历史事实。你们看古典小说、戏曲,常常讲「上有高堂老母」,啥时讲「高堂老父」了呢?京剧有《四郎探母》、《李逵探母》,都在探母,哪个在探父?这样子的传统思维一直延续至今,大家只要看看当下中国社会父亲节和母亲节受重视的程度就知道了,两者反差之大,简直是让天下的父亲情何以堪呐!
这就是中国国情。中国这样的家庭运转,其实是合理的。父系社会之下,一个女人从娘家嫁到夫家,肯定是有一些牺牲的。嫁到夫家之后,担负着那么多责任,委屈也自然较多,将来小孩向着她、孝顺她,都是合乎情理的。有一些男士会跟老婆吵着问小孩,你比较爱爸爸还是爱妈吗?这种男士就是不识大体,没出息!搞不清楚自己的「位」。小孩子的心就是应该要向着妈妈,家庭才会平衡。
男人如天,女人如地,所以太太在家里,就要把丈夫供起来。有时甚至假装着仰望着他,望久了,弄假也会成真。你们家有一个天、一 个地,这样就平衡了,家里的问题也解决一大半了。
现代夫妻喜欢谈民主,可是,一人一票,只会永远吵个没完。谈民主之后,自然就要伸张权利,谈男权女权,从此家里便烽火连天了。如果有一天,不仅讲权利,还上纲到法律,那就彻底完蛋了。法只能在社会上用,是不能用到家庭里的。
简单地说,家,客观上讲「位」,主观上讲「情」。家里连理都别说太多,少说道理为妙。大家知道,男人有个毛病,就是爱讲道理。夫妻一吵架,男人的口头禅就是:你到底讲不讲理?这是男人的迷思。亲人之间,道理少说,不是完全不说,而是说道理得建立在「先通情、后达理」的基础上。你不通情,自以为严肃地来讨论道理,那就是一厢情愿。
刚刚说,家,主观上讲「情」,客观上则讲「位」。讲位,就得讲规矩。从夫妻正位,到父(母)子(女)正位,只要家里正位,这个家问题就不大了。如果往上能爷爷奶奶也正位,那就更好了。
有次我在重庆上课,有个男士问起,这些年他深感再不赶紧孝顺,将来机会只会越来越少,就想常回老家,可回老家,却遇到了一个困难:他跟老爷子没什么话好说。
问我怎么办?我跟他说,在中国家庭里,儿子跟老爸没什么话说,其实挺正常的。女儿跟老爸会有话说,儿子跟妈妈也会有话说,可老爸面对儿子的时候,很自然就会端起神主牌的角色,神主牌肯定话不会太多。他打从你小时候开始,那样的「位」就确定了,即使你成 人了,他面对你还依然只会是神主牌的样子。所以,我对他说,这是事实,很难改变。
这就像我在家里,某些事情我劝父亲也没有用;为了他神主牌的威严,他常装着不理我。可山不转路转,得想办法变通呀!穷则变,变则通。大家知道,媳妇跟公公讲话,公公多少会听。反过来讲,有时候我和我岳父讲话,他也多少会给我一点面子,这还是一个「位」的问题。
父母年纪大了,很多时候想让他们开心,这角色谁来扮演?主要就是让孙子来。我老爸面对我时,多半是面无表情,我面对儿子薛朴时,有时也得有点严肃,可是,只要薛朴面对他爷爷,他爷爷就会解除全部的武装,轻松得不得了。基本上,是我老爸管我,我管薛 朴,薛朴管我老爸。
这是中国的逻辑,叫作剪刀、石头、布。这逻辑西方人永远搞不懂。中国的阴阳五行也是这么一回事,没有哪一个最大,反正万物就是这么相生相克。所以我就跟重庆这位男士说:「很简单,你就让小孩多跟老爷子玩,最好让老爷子和小孩子说话说到语无伦次;至于他跟你说不说得上话,那压根就不重要。」
从我有记忆以来,印象中我父亲一直是个非常理性的人,他从来不说亲友邻居一句闲话。可他这形象,自我大女儿出生之后,就崩溃了。有一次他当着我们全家数落一个邻居,整整数落了半个小时,为什么?因为那个邻居把他孙女弄哭了。只因为他现在的「位」是爷爷,所以他几乎就变了个人。
这就好比大家看《红楼梦》中贾母面对贾政是什么德性?而贾母在贾宝玉面前又是什么样子?这里头,都有一种中国家庭特殊的平衡循环关系。
因为平衡与循环,就可以生生不息。
这些「位」厘清之后,家里就容易有股源头活水。家家当然都有本难念的经,可如果把「位」这任督二脉给打通了,相对就会少掉许多问题。它并不难。以前我们的父辈一直就是这么做的。也正因如此,他们教我们一点都不费力,也把我们都教得还可以。
今天我们最大的问题,是许多东西都错位了,又被太多观念绑架了,因此才会极认真教却教不好小孩。这就像我在杭州讲「位」,有个人听了频频点头,可又不禁疑惑问道:这样会不会妨碍小孩将来的独立思考?我就跟他说:「这没什么独立思考不独立思考的问题,我 们都被这些西方名词给绑架了。
从小守规矩,与长大之后的独立思考半点关系都没有。我现在听人说『独立思考』四字就头疼,因为那些最喜欢强调独立思考的人,最后都是同一种思考。几乎没有例外。他们『独立』了半天,竟然每个人都一模一样。这难道不是一件怪事吗?」
中国文化的核心:先格物、后致知。我们现在的教育受西方影响,核心是什么?是知识。一直教知识、讲知识、学知识。
今天的教育从来不教小孩好好感受一朵花,从小学开始,就教一朵花有几个花瓣、哪个叫雄蕊、哪个叫雌蕊、用怎样的方式来传播花粉,这都是大脑思维的知识。可是,中国传统教育不是这样子的。
看花先要有感受,然后再写诗,这是中国传统教育的路径。中国不知道单单为了梅花写了几万首、甚至几十万首以上的诗;咏梅,不是用知识来分析,而是用全身心来感受。唐代的科举考试,最重要的叫进士科。进士科考诗、赋。考你的性情、考你的感受力、考你的生命状态。我们现在考「最强大脑」,要把每个孩子教成一个小「百度」。可即便你成了一个「百度」,如果面对生命无感,将来面对生命问题也还是会一筹莫展,还是会得抑郁症呀!
在孩子在很小的时候不过早开发知识,也不太早去思考。就让他去感觉,让他操作,等年纪大了再来思考。这种先感后知,就是中国传统的先格物、后致知。今天体制内的应试教育,问题就出在完全无感、完全没有格物。
让孩子到大自然去格物。《礼记‧学记》篇说:「幼者听而弗问」;听是格物,问是致知。没格物的基础,致知对孩子是有害的。孩子自幼耳听四方,眼观八面,从而学会察言观色,到处看、到处感觉,这是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格物功课。
我们现在许多家庭因为错位,在家里不是小孩对大人察言观色,而是大人对小孩察言观色。如此一来,我们就扼杀了孩子最要紧的一桩格物。换句话说,我们只有把家里的「位」给正了,把规矩给定出来了,小孩才有格物的空间,也才有能力找到他该有的自由,这是我们为人父母最重要的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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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我们一起在贞明这所没有围墙的智慧父母大学,每天学习一点点,进步一点点,积小成高大。我们也期待更多智慧父母的加入,让我们一起育心,一起成长,一起进步,幸福快乐每一天!多学习,多正音,多努力,多付出!坚持读经,相约十年!我们一起努力!
整理 张月 审核 高雄伟